【红海行动/锐楠】就这么定了
*与昨天的《星象仪》有一点点联系，不过这篇上帝视角叙述啦
*清明节的善良（x）
*锐楠only
（一）
报社的前台姑娘给夏楠拿来一封信。
信封上除了汉字还细心地标了“NAN XIA”，发信人的位置笔迹大气：佟莉。
夏楠显然对这份千里迢迢寄来的信感到十分意外，随手在电脑的文档上点了保存，而后把白色的信封撕开一个口子。
白底红线的信纸上字不很多，大致就围绕着一个信息——
杨锐牺牲。
寥寥数语里唯一的一处委婉大概只有开头那句“小夏姐，我怎么想都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。”
（二）
夏楠其实目睹过无数死亡，从战场上的横尸遍野，到那些一起奋斗过的同事和线人，甚至支撑她走上这条路的，她的至亲家人。
前些年她带过一个新人，午休得空的时候，那个年轻小伙子有些犹犹豫豫地问她，这种事情见得多了，会不会……
夏楠十分了然他想问什么，干脆地回答道生死之事并不会随着经历次数的叠加而让人变得漠然。哪怕先不妄言他人，对她来说一直是如此。夏楠的回答存了半句没有说，那就是生死之事于她同样也磨砺不出多少所谓的坚韧豁达，她从来都适应不了这样的痛楚，不过是生扛着越来越多的伤痛前行罢了。
夏楠把信件狠狠按在胸口，闭上眼睛想要缓一口气，可这薄薄的一页信纸成了锋利的刀刃，劈砍进心脏，心脏咚咚的哀鸣成为耳朵里唯一的声响。
杨锐牺牲了，他遇到了什么事？是否又是为了保护某个搭着他肩膀的民众？
他离开的时候是干脆地……还是有痛苦的垂死挣扎？
他最后时刻在想些什么，是否还有什么未达成的执念？
……
夏楠想到杨锐那时说她是自己的“家属”，还被自己打趣，拍拍他肩膀说：“不怕违规了啊杨队长。”
杨锐还是笑弯眼睛的模样：“那反正你说我们是啥，我们就是啥呗。”
那“家属”就很好啊，那时的夏楠从来都不觉得两人需要更多的纸张公文来证明什么关系，就算远隔万里，就算各陷危机，都能感觉到这种强韧的联系，都能有支撑意志的寄托，就是最适合两人的方式。
可现在，她发现现实永远不会她说什么，便是什么。就是因为没有更多的纸张公文，没有两本一模一样的中国护照，她才会像现在这样，只能在欧亚大陆的另一端捏着一封已经没有了温度的信件。
杨锐的制服，会属于他守护了多年的大海。
不多的私人物品，会被他的战友整理好，交还真正的家属。
至于夏楠，除了接到一条死讯之外，她什么都没有。
夏楠看着手里的信笺，眼神却仿佛聚焦在很远的地方。
回过神的时候她看看自己的手腕，不愧是做事周密的杨队长，手链倒是提前交还给她了。
（三）
夏楠得不到杨锐的遗物，更没有锤着慰问战友的胸口痛哭的机会，她永远都听不到对烈士家属的“嫂子，节哀”这样的话。
可她又能怎样，以泪洗面还是颓唐买醉呢？
如果她是这样的人，她从一开始就不会遇到杨锐了。
以后的日子，总还得过下去。
那封信被夏楠重新装好，带回了住处小心保存，那根手链至此又多了一重意义。
非洲、南美、中东……她的脚步从不曾停止。
（四）
之前的那么多年，夏楠的所有调查和出稿，都只为了打击恐袭组织，必要时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放在第二位，那些名利奖项她根本不会放心上。而这两年，报社的同事发现夏楠开始关注那些荣誉称号和比赛，从前报社里就少不了对夏楠的闲话，无非是拿着讽刺意义的“新闻理想”高帽给她胡乱扣上，如今得了这个机会，风言风语就更多了起来。
但关注奖项其实与夏楠的本职并不矛盾，她从来都做得足够好。别人不敢查的，她敢；别人不敢去的，她敢；别人不敢曝光的，她敢——那些光荣从来都可以属于她——只要她想，她就值得。
何况关注奖项的真正目的，只有夏楠自己明白——直到她换到那本久违的护照，都没有告诉其他人。
大学毕业时因为成绩优异得到去法国深造的机会，而后留下发展拿到国籍，再定居英国，当年的夏楠就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，被不少人所羡慕。而如今她又费了那么大的心力，让一个又一个和平贡献的奖项为自己助力，取回国籍，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。
毕竟那人都离开了好几年了，无论什么证件和公文在一纸死亡证明前都晚了。
又不是自己排在“中国公民”的进关入口，就能改变什么……
（五）
跑了无数国家的夏楠能闻出每个地方的不同味道的空气。
首都机场，是小时候的味道，很久没闻到过了。出关之后，夏楠一手捏着护照，一手拖着箱子半低着头往前走，却总觉得有人注视着她。
抬头时，她看见那人背着光，站在那里。
难以置信地走几步停几步，小心翼翼地上前——
还没看清面容时，她担心是错认；看清了面容，又担心是一时幻影。
那人看到她手里捏着的中国护照，脸上是惊讶和兴奋，冲她张开了手臂——
“夏楠！”
“……杨锐？杨锐！”
（六）
当年杨锐牺牲是上层故意放出的消息，为了极近逼真，这条消息对杨锐所有的战友亲人都没有例外，一切仪式和程序都没有落下。如此从世界上暂时抹去“杨锐”，重新塑造另一个身份，都是为了一项绝密的卧底任务。
如今什么险境都过去了，军方从成功潜伏的杨锐为着力点，在那个组织撕开了一层口子，后来又有千挑万选的战士加入卧底，几年间数次大型恐怖活动被打击，组织渐渐分崩离析。
任务圆满收官后，恐怖分子小头目史译在行动中被“击毙”，杨锐则悄悄地获得重生。
大功之余，杨锐年纪也上去了，优秀的新人源源不断，相对而言他的确不再那么适宜在一线冲锋陷阵了。上级为优秀的军官批了升衔，在重新投入工作前，杨锐还获得了一段不短的休假。
与当年蛟一的战友联络后，他从一年前退伍的佟莉那里得知了夏楠的消息，其实她们并不常联络，只是夏楠的名字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和平奖项愈发频繁地出现在媒体，想不知道也是难事。由于身份原因杨锐不可能自行出国去见她，甚至连信件都决定不了如何起笔，只得先买了回家乡的机票，也是再给自己一些思考的时间。
谁知上天推了他俩一把。
他们的每次相遇，都注定是不平凡的。
（七）
“这次……要不民政局说咱是啥，咱就是啥？”
“行，就这么定了。”
夏楠用护照轻轻敲了一下杨锐的头。
FIN
